雞蛋與牆

雞蛋與牆

現在，反智主義和民族主義大行其道，民粹的烙印從未從中國人身上去除。遠的不說，從最近的南海仲裁和某大陸導演與所謂“臺獨”的紛爭來看，體制在虛弱時需要民族主義大行其道，同時又懼憚它的威力。喪失判斷能力的“熱情”一煽動就能立刻壯大來淪爲工具。事情根本不像一張白紙那樣簡單的正反兩面，但是問題在於，如何站在事情絕對理性的立場去分析判斷。

“雞蛋與牆”到底該選哪一邊？

以下淺談一下我的看法一二。
其實，大多數絕對理性的判斷的結果實際上是助長了保守思潮的成長，因爲事情從來不是兩面三面，而是一種極爲複雜的博弈過程。社會進步需要合力，絕非極左的勢力，當然也絕非極右的勢力。這個過程，需要談判，需要醞釀，需要妥協，這就是爲什麼辯論會只有正反兩方，爭奪最激烈的永遠只有那兩個黨派。
實際上，人們渴望脫離正反黑白的簡單邏輯，自身却永遠陷入這樣的陷阱。要麼選擇正方，要麼是反方，否則就是自以爲理性的觀衆。因此勒龐認爲觀衆本身就是一個喪失理性的羣體，這就是爲什麼高度發達的陪審羣體也會做出極度錯誤的決定。

二分法正確嗎？

即便跳出正反兩方的邏輯，政客仍需是與非的博弈，因爲他們本身就置身其中。即便從思想上來說絕非二分法一概而論那麼簡單，但是人類的行爲需要選擇，這些選擇難免最終指向二分法。社會進步需要體制內的開明派，這股力量雖是“短板”力量，但是作用形同砥柱中流，特別是在全面收緊且風氣向左轉的前提下。社會的合力的產生靠的是不同方向的分力，而置身正反兩面外的個人是無法形成合力的，這就是爲什麼理性的許多個人集合在一起，最後變成了沉默的大多數人，這些“多數人的暴政”，最終將成爲激進和保守的兩派。最後發現繞了圈子，走了彎路，又回到了從前。這是無法避免的，社會總是前進兩步後退一步，因此，小到個人，大到社會，都無法擺脫這個循環。

爲什麼需要支持“雞蛋”？

奧威爾本質上並不反對社會主義，而是批評集權主義和國家社會主義。任何集權主義和國家社會主義都是店大欺客的社會學意義上的放大版。因此它需要另一方向的掣肘力量。這就是爲什麼一個同情弱者的社會纔是可以良性發展的社會。因此《1984》的立場與同情弱者的立場並無根本衝突。雞蛋固然並不見得一定正確，但是體制內的開明派站在雞蛋的立場上是十分讓人贊同和令人欽佩的，如前所述，左右力量需要制衡，並最終形成合力。此時再無論是與非之必要，因爲此時是非是，非不非，看似錯誤的過程實際上正是推動建立正確結局的必要力量。
雞蛋雖弱，其衆力可破石。支持雞蛋的原因並非它的破壞力“破石”，而是因爲陷於道義的力量和制衡的必要之“弱”。

推薦參考：勒龐《烏合之衆》、波普爾《開放社會及其敵人》、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