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制度与大革命, 托克维尔
最危险的时刻通常就是它开始改革的时刻，因为改革带来的经济繁荣反而会加速大革命的到来；再者因为改革减轻了对人民的压迫反而使得剩下的那些压迫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70-71
在时间段上，大革命可以分为完全不同的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法国人想将旧社会的一切都摧毁，不留半片残砖断瓦；第二阶段，他们似乎发觉了一些东西不应该抛弃，而力图恢复。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43-145
因为专制制度能在这个过程中获得极大的好处，人们会不择手段地攫取财富，从而不去关注公共事务，一想到革命，思想就开始恐惧，身体就开始战栗，专制制度的地位因而更加坚固。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93-195
因为人类生来平等，所以种姓、阶级、职业的一切特权都应该被废除，使主权在民，社会权力至高无上，规章制度需要统一……这些信条，它们构成了革命的起因，同时也可以说就是大革命的内容；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309-311
基督教为何会激起这样强烈的仇恨，并非因为它作为纯粹宗教的教义本身，而是因为它同时更是一种政治制度；并非因为教士们对宗教的、神学事物的管理，更是因为他们在人间扮演着地主、领主、什一税征收者、行政官吏等世俗角色；并非因为教会无法在即将建立的新社会拥有一席之地，更是因为在正被摧毁的旧社会旧制度中，它享有了过多的特权，占据了过于优势的地位。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316-319
当教士从那些在大革命中被毁灭的东西中分离出来之时，人们便发现，基督教的力量在人们的精神世界中逐渐恢复，甚至更加巩固。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323-324
战争不再是孤立的，所有的对外战争都有内战痕迹，而所有国内战争都有国外势力介入。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372-373
宗教准则既然来源于人的共同的内心深处，那么便具有普世特质，能被所有人接受。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384-384
Notes: 1) 无神论的威力显现出来了:摧毁爆发大面积革命的心里基础。
大革命在社会形态与政府组织问题上，一直都在力图回溯到那些更具普遍性的、更自然的东西。正是这样的努力，让大革命不但能被所有人理解，还能够被所有人效仿和传播。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396-398
Notes: 1) 颜色革命星火燎原的普世基础其实已经具备。
大革命之所以伟大，并不在于使用的新手段抑或创立的新思想，而在于能够令如此众多的民族都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使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接受那些新思想，卓有成效地使用那些手段——这才是法国革命的真正伟大之处。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409-411
Notes: 1) 五四运动和新文化运动也是如此。
不开化。他们占领了罗马帝国并在原帝国幅员辽阔的土地上定居，紧接着，他们开始了混乱的互相攻伐，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416-417
Notes: 1) 文化层次碎裂最终不能一统。
可年代离我们越近，土地赋税清册反而越呈现出某种模糊性、无序性、残缺性，简直一塌糊涂。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说：市民社会越是发展壮大，权力社会就愈加崩坏堕落。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448-450
所有这些有生命力的、活跃的、欣欣向荣的东西，都来自于某种新的根源；这一根源不仅是崭新的，而且是与旧制度完全对立的。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467-468
Notes: 1) 互联网时代的消费刺激更是让人渐生不满。
法兰西大革命的目标，仅在于摧毁那个千年来统治大部分欧洲人民的、一般被称为封建制度的那些制度，并建立一套新的社会政治制度。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511-512
大革命的爆发绝非偶然。虽然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世界惊慌失措，然而它的本质只是一件漫长的工程进入了完成阶段，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521-522
大革命的力量是痛苦而歇斯底里的，它大刀阔斧地完成了本来需要一点一滴、长久准备才能完成的事情，整个过程毫无顾忌，丝毫不留情面。这就是大革命的宏伟功业！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523-525
但是，当贵族不再处理这些行政事务时，其特权就显得极为突兀，甚至，其本身的基本地位也会被质疑。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659-660
人们说过一句十分在理的话：只要摧毁了一部分旧制度，人们就会意识到，剩下的那部分会有多么令人讨厌。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677-678
Notes: 1) 一旦开始,你就无法停下来。很多时候,结局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只有智者能发现。
全民大会成员也并非由广大民众选举产生，他们也不再对民众负责。他们的成员大多数来自达官贵人，其中一部分因自己某种特别的身份得以列席，另一部分则是各行会或其他商业团体的代言人。所有这些全民大会成员，都不再对整个社会的全体民众负责，而是对自己身后的某个特殊小社会负责。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872-875
然而所有这类尝试均宣告失败，每一次尝试都告知人们，想要长久地保留那些没有真正自由的空架子制度，是根本不可能的。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883-884
一般来说，这些官员是由选举产生的，至少被认为是由选举产生的。但上任后，他们就变成了国家权力的代表，而非社区利益的代表。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931-932
那些毫无实际内容的泛泛的选举制度，以及与这种制度相匹配的真正的自由实质——这两者的对比能让我们深刻地看到旧制度既想要压迫民众，又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可笑样子。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951-953
确实，管理民众的官员由民众选举产生，但实际上这些候选人往往都是总督或其他小团体指定的，而在选举时，候选人往往都是全票通过。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960-961
这就是旧制度的一大特征：条文规章写起来严厉强硬，但实施起来却没人把它当回事。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187-1188
在大革命前夕，巴黎的工厂、制造商、冶炼炉，已出现了极大的数字增幅，这让政府警惕起来。工业的蓬勃发展令政府充满莫须有的恐惧。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309-1310
但即使这样，贵族政治的消亡和他们权力精神的丧失，使得他们越来越穷困不堪。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356-1357
而独裁政体则更具备存续稳定性，人们彼此越来越一模一样，却也越来越互不关注，这是独裁导致的必然结果。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384-1385
Notes: 1) 独裁导致的国民性之高度同质化。
以减少平民对贵族仇视为目的的贵族册封制度，可以说宣告失败，人们反而因此更加仇恨贵族。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495-1496
Notes: 1) 公平丧尽的结果就是增深隔阂并加剧仇恨。
而最最让人啧啧称奇的事情，是这些彼此不相往来的人，却又彼此相似，只要让他们的位置彼此调换，就无法再看出什么别致的特征。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586-1587
其实，英国贵族在骨子里比法国贵族更为矜持和傲慢，他们和地位低下的人之间隔阂更大，但是他们自己的处境迫使他们必须收敛这种特质。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610-1612
而贵族们却无耻地放任国王向第三等级征税，他们只要自己保有免税权就万事大吉。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622-1622
Notes: 1) 贪婪与冷漠自保乃人类共性,相比我朝人民,法兰西人民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区别只在于文明开化早晚罢了。
而正是由于这种敛财的捐官制度，第三等级的虚荣心得以在长达三个世纪的时间里经久不衰，谋得一官半职成了他们的唯一愿望。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703-1704
新设职位随着财政的捉襟见肘而越来越多，各类免税或其他特权则是这些新职位的报酬，这样的职务要么毫无用途，有时甚至完全有害，而且其数量多得让人无法想象。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705-1707
新设职位随着财政的捉襟见肘而越来越多，各类免税或其他特权则是这些新职位的报酬，这样的职务要么毫无用途，有时甚至完全有害，而且其数量多得让人无法想象。出现这种情况，正是因为新职位的设立并非出于行政需求，而是出于财政需求。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705-1707
中央政府反倒被自己所创造的卖官鬻爵搞得手足失衡，而在客观上，又正是新公职这种奇特而无耻的事物阻碍着中央集权在各个领域的伸延。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786-1787
贵族阶层，在几百年来一直位列阶级金字塔的最顶端，养成了令所有人自惭形秽的伟大品格。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811-1812
Notes: 1) 托克维尔对贵族的吹捧之意溢于言表。
真正可耻的屈从：那就是，仅仅因为某个政权对于自己有利，或者能令自己为非作歹，就屈从于这个不合法、具有争议性、不被人广泛尊重甚至被人蔑视的权力之下，这种真正不道德的屈从，他们始终都是闻所未闻的。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920-1922
而我们当代人却认为这微不足道。所以，请不要蔑视我们的前辈，我们没有这样的权利。但愿我们能够在发现他们的偏见与缺点时，也能同时发现一点他们的伟大！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926-1928
中央集权制度会打磨人们性格中的棱角，使人们变得顺从、一致、缺乏光彩，但是，人们心中仍然保留着自由这一个天然的、鲜明的特质，自由令人充满勃勃生机和自豪感，令人对于真正的荣誉的热爱超越了其他爱好。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1932-1933
但是他们也仍然认为，如果农民不被生活所迫，就绝不会去劳作。贫穷是防止懒惰的唯一方法。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056-2057
骑警队受命同时抓获所有乞丐，据说被捕的乞丐多达5万人之巨。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109-2109
Notes: 1) 这与民兵封堵路口不让饿农外逃有何区别?
大革命刚刚开始之时，绝大多数身居社会高中层的人们生活在极其荒诞可笑的安逸舒适之中。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135-2136
他们没有损失，还是走在社会最前列，他们自认为还是所有阶级的领导，事实上，身边也确实簇拥着写在公证书中的臣民；其他的人是附庸、自由租地保有者、佃农。但事实上没有人听他们的话，他们是孤立的，最终遭到攻击时，只会溜之大吉。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145-2147
Notes: 1) 想想红卫小将们的自由吧。
最后，看上去只有民众从他们主人的过错和失误中得到了好处，但事实上，即使他们真正摆脱了被统治，他们也无法摆脱主子灌输给他们的或他们吸取的种种错误思想、罪恶习俗、不良倾向的束缚。我们可以发现，人民在行使自由权时，竟然也把奴隶的善恶搬了出来，以致无法控制自己，从而野蛮地对待自己的教师。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158-2161
谁寻求过大的独立自由，谁就是在寻求过大的奴役。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249-2250
历史告知我们，要使老百姓满意，只是需要在全国找出一些无甚名望之软骨头，发给他们薪水，让他们在国民面前完美地表演一出政治议会戏剧，这就完全足矣。 这样的例子多如牛毛。但是，革命的最初阶段，这种做法无不失败，满意不必奢谈，甚至反而常常激起人民心中的怒火。自由国家最微末的公民尚且明白这一点，堂堂的行政官蒂尔戈竞对此毫无把握。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262-2266
Notes: 1) 政治协商花瓶们不就是那些软骨头吗,这又怎能抵挡愤怒的洪流。
法兰西民族对自身事务都感到陌生，他们没有处理经验，国家体制让他们头痛却又无力去改良，同时，这个民族当时又是世界上所有民族中最有文学素养、最钟情于才华的，这些原因糅合在一起，人们就不难理解，作家何至成了法国的一股政治派别，而且在最后成为最前沿的派别。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266-2268
对实践没有任何把握，因此，在阅读时，很自然地染上了作家们的本能、性格、喜好乃至怪癖。当国民开始有动作时，那些因文学养成的习惯居然被原封不动地照搬进政治。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285-2287
然而，完全无信仰必然违反了人类本性，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325-2325
然而，完全无信仰必然违反了人类本性，它强迫灵魂落入痛苦的境地，但却吸引着人民。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325-2326
有时候压制作家可以阻碍某种思想的蔓延，而在其他时候，则是一种正向刺激；当时出版界的审查制度，更使它的力量增长百倍。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356-2357
专制君王完全可以变成比较稳妥的改革家。在我看来，这场革命确实毁灭了相当多与自由相悖的制度、思想、习惯，但同时它也废除了相当多令自由得以存活的事物。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535-2537
国民作为整体占有一切主权权力，但是社会个体却被软禁在最狭小的弱势地位上。对国民整体，要求其具有自由人民的观念和品质；对公民个人，则要求具备奴才般的顺从。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545-2546
若留心各时期的差别，人们就能够确信，公共财富的发展速度哪怕在大革命后任何一个时代都比不上大革命以前的那20年。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625-2626
在法国，即便繁荣在发展，心态却显得更加不稳定，更惶恐难安。公众怨愤依然在积累，对一切旧规章制度的憎恨在持续累加。革命的脚步愈发迫近。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644-2645
而且事实告诉我们，一个反动政府最危险的时刻也就是它开始变革的时刻。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658-2659
而且事实告诉我们，一个反动政府最危险的时刻也就是它开始变革的时刻。除了最伟大的天才，无人能拯救一位开始解放长期饱受摧残的臣民的君主。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658-2659
1789年，国家欠款总共将近6亿里佛，债权人同时是债务人，正像当时一位财政专家的说法，他们和同受政府财政管理不善之苦的一切人相缔结，同时向政府发泄怨恨。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682-2684
Notes: 1) 地方政府大量举债,多少资本家血本无归。被操控的股票市场成了贵族们最后狂欢的绞肉机,中产阶级的愤懑和不信任在悄无声息地积聚,只等点燃活火山的最后一根导火索的降临。
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们的关心与蔑视往往交织起来。老百姓已经唤起他们的同情，但他们对老百姓的轻视并未减轻。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754-2755
也似乎不了解这些法国人的性格：在平静时，他们是世界上最温顺、最仁慈的民族，但是一旦迸发出强烈激情，就会顷刻变成最残忍的民族。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771-2772
当公共工程尤其是铺路蔚然成风时，政府曾经果断地占用所需的所有土地，为此还推平了阻挡修路的房屋。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809-2810
当公共工程尤其是铺路蔚然成风时，政府曾经果断地占用所需的所有土地，为此还推平了阻挡修路的房屋。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809-2810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被破坏或毁掉的财产总是迟迟得不到赔偿，就连赔偿费也是由政府看心情规定，常常一分不赔。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811-2812
Notes: 1) 托克维尔还是个预言家,呵呵。几何美。 2) 托克维尔还是个预言家,呵呵。铺路直线之几何美。
但是一旦穷人面对的是国家，正如我在别处已阐明的那样，他们需要面对的就是特别法庭、带有偏见的法官、仓促而虚伪的诉讼程序和不得上诉的假执行判决。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828-2829
新政府由于过分踊跃和自满，犯下不少错误；它们全都充满一股焦躁而且无序的热情，想要一举改革旧的制度，一下子去除顽疾的病灶。借口今后将由它们保护城市，它们准备亲自经营公共事务。总之，它们的出发点总是好的，本想改善一切，到头来却弄得一塌糊涂。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900-2902
Notes: 1) 可怜的三大改造和社会主义革命。
革命过后，同样的职权还在由同样的行政官员掌控，他们还在通过五花八门的行政法规传达他们的原则和他们的经验。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2954-2955
由于几个世纪以来，人民几乎独自承受沉重负担，过着相互隔绝的生活，习惯于偏激、嫉妒和仇恨，因此命运的严峻使他们冷酷无情，既能忍受一切，又能使一切人痛苦。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3010-3012
即使统治者被击垮，他事业中最本质的东西却没有倒下；他的政府死亡了，行政机构却继续运作，自此，人们无数次想消灭专制政府，都只是将自由的头颅衔接在一个被奴役的躯体上。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3035-3037
大革命发生的原因并不是这种繁荣本身，而是那些必定导致大革命出现的思潮，那些充满活力、不安于现状、狡黠机智、锐意革新、雄心万丈的思潮。
托克维尔, 旧制度与大革命, loc. 3542-3544